趁著小外孫謙謙睡覺時,我拿起隨身攜帶的按摩工具將四肢仔仔細細地按摩一遍,看到右手內側上隱隱約約的疤痕,前年十月的一段往事不覺浮上腦際。

趁著大陸的十一大假,昆明的朋友帶著我們和一對來自澳洲的夫婦到貴州、四川等地旅遊。貴州的赤水盛產竹子,「竹海」是當地頗負盛名的旅遊景點,居高臨下遠眺一望無際的竹林,讓人心曠神怡,不覺興起「我欲乘風歸去」的情懷。

當我們高高興興地在竹林中漫步時,我突然感覺右手腕內側一陣刺痛,慌亂中順手一甩,只見一小團黑影飛落,而手上的痛則椎心刺骨。仔細察看手腕,卻看不出有任何異樣,也沒有類似蚊蟲叮咬的痕跡。

椎心刺痛延續了好一陣子後,我慢慢淡忘了它,跟大夥兒繼續遊山玩水趕行程。

第二天,發現右手腕有些紅腫;第三天早上,手腕紅腫得更嚴重,仔細端詳,這才發現皮膚上的確有一個很小的叮痕,而且有一道寬約2公分的粉紅色斑痕,這道斑痕不斷往上延伸,到傍晚時已經蔓延到肘關節以上了。我警覺到態勢不妙,請朋友帶我去看醫生。大夥兒要送我到醫院去,我則堅持要找老中醫。

幾經折騰,總算找到一個年約七十歲的老中醫,他一看,二話不說,叫櫃臺裡的伙計包一包雄黃給我,叫我回去用白酒泡雄黃,用雄黃酒由腋下往手腕方向推。

「當那道粉紅色斑痕漸漸退到手腕時,找一塊碎玻璃在手腕上割一道傷口,把污血擠出來。」他若無其事地說著。

我知道他要我這麼做的理由,但是,要我自己在手腕上割一道傷口,我怎麼做得到!

「還好你現在來,再晚一些,蟲毒隨著心包經走到心臟,你就沒命了!」

老中醫對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我們補上幾句,把我們嚇得手腳發軟。

回到旅店,我遵照醫矚,認真地用雄黃酒推手,兩個多小時後那道粉紅色斑痕果然退到手腕處了。同行的人都反對我用碎玻璃割傷自己的手,而我也沒膽量這樣做,醫師這部分的交代就這樣不了了之了。

隔天,手上的那道粉紅色斑痕完全消失,但是,皮膚上冒出一個個水泡,接下來的兩天,水泡越冒越多,也越來越大,跟幾年前我被紅火蟻叮咬後的症狀差不多。

往後幾天的行程裡,我小心呵護著我的右手,以免弄破水泡受到感染,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。

我手上的水泡一個多星期後才逐漸萎縮、消失,並在手腕上方留下一大片深深淺淺的褐色斑痕,將近兩年後的今天,仍隱約可見它的痕跡。

四五年前手腕上兩次被紅火蟻叮咬的痕跡已經消失不見了,然而,往事歷歷在目,記憶猶新。

我老爸七十七歲那年動了脊椎手術後,他的體力無法再荷鋤墾地,種菜養雞。但是他的心,他的情懷離開不了那片他耕耘了六十年的土地。他那佇立在田埂上單薄的背影,對著日漸荒蕪的田園發出的聲聲嘆息,在在揪著我的心。經過幾番掙扎與思量後,我決定下田耕種,當起農婦,接替老父經營他的菜園子。

有一次蹲在菜園裡拔草,突然手腕處一陣刺痛,知道被紅火蟻咬了,於是快速將手伸入施肥用的尿桶中,尿液一碰到被火蟻叮咬的地方,那股灼熱刺痛的感覺剎時緩解下來,一兩分鐘後就不痛不癢,完全沒事似的。

不料,第二天發現手腕起了一大片的水泡,一個星期後才慢慢消失,留下斑斑駁駁的褐色斑痕。

這次的經驗提醒我,我被火蟻叮咬後,浸泡在尿液中的時間不夠久,蟻酸沒有完全被阿磨尼亞中和掉,所以手還是起了水泡。

不久我再一次被紅火蟻叮咬,那次我將手泡在尿液中十五分鐘之久,之後就真的完全沒事了,火蟻除了在我手上留下叮痕外,沒有任何後遺症!

尿液有這樣的妙用,也許很多人都不知道吧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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